兴许是看错了。
宋皎心中暗忖，在黑夜中人总会想些有的没的，以前自己有些夜盲，晚上回家走小巷子还经常把地上的塑料袋看成猫猫狗狗。这身体胃部空落落的估计最近没怎么吃东西，低血糖犯了导致眼花也是有可能的，现在这月亮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。
就是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。
这时，抬着他的步辇缓缓停下，众人已来到太极宫外。
太极殿内，灯火通明，但大殿中气氛凝重，沉默无声。
掖庭令周成录与刑部侍郎程全，肃然站立在一旁，连呼吸都在这灯火下变得小心翼翼，他们的眼神凝视着大殿的地面，等候龙椅上坐着的人发话。
今天这事真的是蹊跷，宋家女眷没入掖庭后意图服毒自尽，且不说这毒药能进入内侍府就够治周成录一个监管不力，紧接着此女又被验身出是双性之子，《大越律》要求双性子户籍登记为男丁，在刑部统计宋家名单时，直系成年男丁已尽数死亡，未满十五则发落掖庭处置，结果出了这么一个纰漏，要是皇帝严查，今天周成录和程全的仕途就难了。
身着明黄色华服的青年皇帝，端坐于高大的龙椅上，眼神深邃看着阶下的二人，虽不言语，可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场就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。
林公公悄然走到掖庭令身旁，禀报人已送到。
周成录用袖子揩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：“启奏陛下，官奴婢宋皎已在殿外等候。”
“带进来。”
宦官传令，大门打开，两名侍卫押着一个双手被缚、身形瘦削的美人来到殿内。
宋皎被拖拽到大殿中央跪在地上，膝盖生疼，抬头双目清明地看着龙椅上雍容华贵的青年。
聂弘盯着台下毫无敬意的囚徒，起身走近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，“这就是宋同尉的‘女儿’？”
说着，伸手捏住对方的下颌抬起，宋皎的脖子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抬得老高，上半身不禁挺直，看上去很是难受，聂弘看着那细腻的肌肤与狭长的凤眼，不禁被这摄人心魄般雌雄莫辨的容颜吸引，随即他的指尖微微用力，希望感受到此人的顺从，但是并没有。
聂弘扫兴地松开手，只见对方的下巴泛红，倒显得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，“怎么还绑着嘴，取下来。”
左右侍卫把绑在宋皎嘴上的长巾解下，长时间的束缚在他的颊边留下一道深深的勒痕。宋皎微微张开嘴，牙关的酸涩让他的上下颚难以咬合，嘴边控制不住留下一丝涎水。
聂弘看着美人的窘态，那娇弱轻颤的身躯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。
看看，曾经尊贵的宋家子，现在也不过如此。
“听闻宋同尉素来将你视为掌上明珠，却不想他一世英名，生的却是个痴儿，”聂弘看着此刻宋皎探究的眼神，只觉得可笑，“现在看来，能服毒自尽也不像个傻的，不知是捕风捉影，还是…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