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音回头望向站在三层台阶上的云妃,原本端庄又不是风华的面上多了几缕怪异的苦笑。
云妃见她止步，沉着声音，仿佛从嗓子深处发出的声音道：“四福晋,我曾听聂聂说过一句玩笑话，如今想来，聂聂又如何说得玩笑，八成就是怕我们这些凡俗中人，听了觉得失心疯，才可怖。”
“娘娘，既然知道，忘了便是。您如今是云妃，岭南又能耐你何？”
“你不懂。”云妃摇摇头，半是懊恼,又半是闲话般，望着齐音的眸子道：“聂聂说有一人从极为遥远之地而来,知根知底,却不为所求,单是一人胜过万马齐鸣。可这一人,叫这天下长治久安五百年。”
齐音抚掌大笑,打断了云妃的话。
她险些笑得直不起腰来,倒是一旁的年氏扶住了她。
“娘娘不会说这人便是儿臣？”
“难道不是？”
“娘娘啊，你的奴才还压住我的丫头呢。虽说不是什么大罪，一顿皮肉之苦还是有的。娘娘觉得您这笑话如今说合适吗？”
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？”
云妃快走几步，下来台阶直奔齐音而来。年氏胆怯，搀着福晋的手抖成了筛子，却牢牢地站在一旁。
“你敢！你当然敢的。”后几个字，齐音完全没了方才的神采。
她知道,如果此时云妃发难，她绝无侥幸逃脱之机。
云妃见她这样，松了些语气，道：“你只需今日应承我，他日诞下一子，送去岭南，由聂聂抚养……”
“娘娘！你没有道理！”齐音气结道：“儿臣想问，若是今日身份对调，娘娘如何，难不成娘娘就肯？”
云妃不曾想她会如此问道，当下愣了愣，张张嘴巴，没有说出话来。
入宫这么久，她何尝没有动过心思，恩宠不衰，自己的肚子却毫无动静。她为此试过不少法子，倒是那位反过来安抚她。
若是她，怕是也不肯吧。
可是聂聂……
云裳知道，即便是深宫，岭南怕是也没有那么轻易放过自己。